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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寸土寸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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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酒保的態度便不難看出, 這個白袍少年的應當是有一定身份的——至少比他們的身份更高些。

酒保已經取了兩個寶牌遞過來,白肴接下後示意酒保把桌上的零錢都拿走,而後問他:“剛剛那個人是誰?”

這些零錢雖然不夠換寶牌,但買兩杯酒加上換幾個無足輕重的消息還是綽綽有餘,酒保的態度可見的好了起來。

“嗨,您兩位不是從主城來的嘛, 這還問小的, 這是咱們城裏的神棍大人啊。”

白肴:“……”

神山真的非常厲害了呢, 嗯,神使, 神棍……這個分級聽起來十分有趣呢, 合起來就是……攪, 攪屎棍?

被自己的腦補逗笑,白肴憋住保持高冷,“我當然知道,我是問你知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。”

酒保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,“大人您太高看小的了, 這種事情哪是我們這些小人可以探聽的……”

白肴故意壓低聲音表達出些許不滿來,“哼,這會兒你倒是知道,收我們錢的時候怎麽那麽利落?”

“那小的也是沒辦法,這是給大巫辦事兒,您多體諒多擔待多包涵。”這一連串話說下來,完完全全把自己摘了個幹凈, 這酒保顯然也是個人精了。

和這種人自然沒必要置氣,白肴也把扔出去的態度往回斂了斂,打算再套點有用的信息,言談之間示意打賞不會短了酒保的。

對此酒保自然是欣然接受,很快就和白肴一來二去,將城裏的消息透了個幹凈。一份工賺兩份錢,何樂而不為?

待到白肴覺得問的差不多了,兩人才從酒館裏出來,太陽已經升高,兩人都把兜帽再度戴上。

白肴輕聲問路,“剛剛那個……神棍……”他還是有些不太習慣用神棍這樣的詞來定位一個職業,“那個人,你認識嗎?”

路搖了搖頭,這自然是不可能的,他到哪裏去認識神之城的人?

但是剛剛那人的背影……卻又讓他覺得有些熟悉。

兩人下午也泡在城鎮裏閑逛,白肴十分好心情的當起了導游,帶著路在這座城鎮裏轉悠,向他介紹一些對他而言十分新鮮的東西。

其實對白肴來說,這些東西也算得上很是新奇了,畢竟他們一個是原始人,一個是星際人,此時卻一同漫步在這位於中段的文明之中,頗有一種又古典又現代的意外浪漫感……

等等,浪漫?並沒有!

白肴把自己突然跑岔路的思緒拽回來,繼續給路介紹城鎮的格局,很多他沒有見過的東西的用處。

其實很多東西白肴也是第一次見,但有智能芯片加持就是了不起,行走的百科全書有沒有?

等到日薄西山,兩個人便找了個街邊飯館吃飯,然後準備找間店夜宿。

然後他就發現了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——這座城鎮裏,並沒有客棧,也沒有旅店。

是了,一個限制人口流通,商貿都由神職人員專屬負責的城鎮……怎麽會有旅店這種東西存在?

想在床上睡個好覺的願望落空,白肴不得不又和路一起找了個城內偏僻些的地方支起帳篷。

該死的流通限制!白肴恨恨的想,等自己把城鎮建起來,絕對要和其他地區聯通有無,順便把城裏最繁華的地段留著做個大客棧……

嗯,還有貨幣制度也要推行起來……

想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兒,辛苦了一天的白肴就漸漸進入了夢鄉。

路也在想著別的事情,城鎮對他來說的確是非常新奇,令他大開眼界,也對部落的未來有了更加清晰明確的認知。

讓他十分在意的是,也許真的就像老人所說,他們都是得到了先祖庇佑和饋贈的人。

即是文明發展從頭來過,他從部落進入到城鎮裏,雖然眼見了不少新奇物件,卻接受的自然而然,甚至很多東西,不需要白肴去解釋,他似乎都可以直接明白。

那些知識,那些見聞就仿佛是沈睡在他意識的深處,只要稍稍一點提示便可全盤浮起……

他們才應當是這個世界的主人罷?

那所謂神山……又到底是什麽?

更讓路在意的是,今天酒館裏白袍兜帽的少年……那種熟悉感絕對不是他臆想出來的……

正當路想的入神之際,一個溫熱的身軀滾進了他懷裏。

路微微一怔,轉頭看向自覺滾到舒服位置的白肴。

煩惱與憂愁登時一同攜手散去了,路微微彎起嘴角,把白肴攬入懷中。

……

這一夜無夢,兩人都算是睡的不錯。

有了昨日在城鎮裏閑逛的經驗,今天兩人便都更加自然放松,除了有些惹眼的神使衣袍,他們看起來與這城鎮裏的居民也沒有太大的不同。

今日便是老乞兒說過的祈禱期了,四城位置算是外圍前列,因此正好是今日上午為祈禱期。

這次甚至不用想辦法套話或者抓個人問路,街上的人都起得很早,人群三三兩兩往一個統一的方向走去。

白肴和路也走在人群裏,其他人看到他們的裝束便都遠遠避開,反倒是在人群裏給他倆留下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。

這倒著實有趣,白肴覺得就好像自己身上套了個看不見的隔離層。

不過也不能怪其他人對他們敬而遠之……平日裏哪能見到神使出街,哪個不是高頭大馬或者幾人擡轎?

神使走在人群裏……

怕不是巫殿有什麽大行動,神使要替大巫抓人吧……

眾人紛紛暗地裏交換眼神,然後又挪的離兩人遠了些。

……

昨日白肴和路也已經先行看過護城河,這河面不算太寬,摸約二三十米,但以現在的生產力發展水平而言,已經算的上是個大工程了。

白肴看的時候就感覺心塞塞——哎,要是這些挖河的全部都來種地,不說沃野千裏,肯定也是豐年連綿。

路和他想的大概是不同,但說出來的話卻讓白肴心驚,路問:“這河道,就是他們之前說的奴隸挖的嗎?”

奴隸。

是了,這樣的苦力工作,從來都是奴隸的,是奴隸的血汗與生命堆疊起來的。

深擴的河道下,不知是否寸土寸骨。

想到這裏,白肴便覺得有些不寒而栗。

這遠比部落先進了不知多少城鎮……跨越了原本文明發展歷程應有的代際,又是以怎樣的代價換取的呢……

一時之間,白肴之覺得沈沈重擔忽而壓上心頭。

只是,他其實也不知道能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麽,如何去做。

他只是想當一個單純快樂的藥劑師而已……為什麽要把這樣殘酷的事實展現在他的面前?

……

沿著護城河,城內修築了一條走道,最中間的位置則有一個非常開闊的廣場,廣場一端連接著護城河岸,正對著河的另一端便是一座宏偉壯闊的巫殿。

巫殿高度不過兩三層樓高,但相較街上的其他建築,便立刻顯露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來。

精心雕琢過的外墻,擦拭的一塵不染的臺階,陽光鋪灑下來,映照的巫殿大頂流光溢彩,遠遠看去,倒真是十分神聖。

白肴和路走到廣場上時,這裏已經聚滿了人。

人們似乎都對這樣的場面很是熟悉了,自動自發的排列站好。

而在廣場中心,一處高臺上,一個身著金色長袍的白發老人正手舉著一支權杖,擡高雙手,閉目等待著。

那老人便是大巫了。

人群呈環形分布,不難看出,距離大巫越是近的人,身份便越是高貴,衣衫也更加華美。

他們的表情看起來也更加虔誠,仿佛都在忠心的等待著些什麽。

而站在外圍的人,便是普通平民,有些衣衫破舊,表情中也多是期盼中夾雜著些許自卑,不敢更加上前一步,似乎是生怕自己汙了前面那群人的光輝。

而身穿白袍和紅袍的神棍與神使則紛紛大多數站在河岸邊——他們之中也有一些年輕的貴族,想來便是準備參加釣寶的人了。

白肴與路於是也便向河岸邊走去,將寶牌交給看守人員之後,他們一個人領到了一幅手套,看守人員示意他們自己去找個位置。

這手套通體白色,看上去就像是用粗線編制而成,但觸手柔軟,十分順滑,讓人看不出材質。

這便是釣寶專用的釣寶手套了——只要帶上它,便能將異能中的屬性剝離開,僅以無屬性的異能探出。

這項舉措也是為了保護釣寶現場的安全,畢竟異能以五行為主,而五行中又存相生相克之理。

萬一現場有人控制不住,導致事故,人死是小,耽誤了祈禱期,神山的責罰可是連大巫都承擔不起的。

白肴昨天聽說的時候,就已經對這手套好奇不已,此刻戴上後,稍稍從指尖釋放出精神力,只覺得這經過手套過濾的精神力更加精純,仿佛濾掉了所有的雜質。

一旁的路也輕輕從指尖探出一抹精神力。

白肴把自己的手湊了過去,兩人指尖一碰即分,兩股精神力撞出細小的火花,兩人都只覺一股電流從相碰的地方一直躥到了心中。

白肴臉一紅,什麽鬼!為什麽突然擦出心動的感覺!

然而還沒等白肴開口說什麽轉移註意力,忽然便聽身後的大巫喊道:“神子四城,祝禱開始!”

河道上游,一陣轟隆隆的聲音,慢慢由遠及近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美好的背後都是沈重,不過這篇是輕松文還是把沈重一筆帶過吧~

感謝 吃蛋糕的貓 的營養液~掏出一個巨型麽麽噠蓋你臉上,啾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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